眼神、语气、走路姿势,都给老子练像了!错一步,就是万劫不复!”
二狗脸上的惊疑渐渐被一种近乎狂热的狠厉取代。他舔了舔嘴唇,眼中是赌徒押上全部身家的疯狂:“大人放心!属下定把这‘阎王爷’的盐引,送到‘庆丰祥’的手里!”
叶云站起身,走到帐门口,猛地掀开厚重的帘布。凛冽的夜风灌入,吹得他玄色披风猎猎狂舞。
帐外,是土堡深沉的黑夜,远处营火点点,更远处,是吞噬了无数生命的野狐沟方向,火光已弱,只余下淡淡的红痕,如同大地未干的血痂。
他背对着众人,望着无边的黑暗,声音不大,却像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:
“规矩?在这北疆边关,活下来,让兄弟们吃饱穿暖,手里有刀枪,能杀鞑子,才是最大的规矩!”
他微微侧过头,烛光映亮他半边冷硬如铁的脸颊,那眼神锐利如刀,仿佛能劈开这沉沉夜幕,直刺那繁华府城深处的“庆丰祥”:
“至于知府?”他嗤笑一声,语气淡漠得如同在谈论脚下一粒尘埃。
“等我们的盐,变成他库房里白花花的银子,变成边军身上暖和的棉衣,嘴里救命的粮食你看他认不认老子这张‘阎王爷’开的盐引!”
寒风卷着叶云冰冷的话语,在军帐内盘旋。徐山、张狗蛋、二狗三人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被彻底点燃的火焰和豁出一切的疯狂。
跟着这样的主将,是提着脑袋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。
却也是唯一能在这吃人的世道,杀出一条血路的希望!
土堡地牢,腥臊混着铁锈味。
二狗蹲在蜷缩的马老六面前,指尖捻着一撮火油浸过的麻绳,慢条斯理地搓着。火把光跳跃,映着他半边没表情的脸。
“六爷,硬气?”二狗声音像冰碴子刮石头,“还是想尝尝你手下头目被老子‘问’出来的滋味?”
马老六牙关紧咬,眼角那道疤抽搐着。旁边囚室里,两个头目不成人形的惨嚎断断续续钻进来,像钝刀子割肉。
“呸!有种给老子个痛快!”马老六嘶吼,唾沫星子带血。
“痛快?”二狗嗤笑一声,手里麻绳“啪”地抽在马老六肿起的膝盖上,“‘黑鱼嘴’的船几点靠岸?接头的灯笼挂几盏?‘庆丰祥’的管事姓什么?走路先迈哪条腿?嗯?”
他每问一句,麻绳就抽一下,力道不大,位置刁钻。火油渗进皮开肉绽的伤口,火烧火燎的疼。
“老子”马老六刚张嘴。
“你手下说,”二狗截断他,声音压得更低,像毒蛇游进耳朵,“‘庆丰祥’的管事,姓钱。
右手缺根小指,喝茶只喝雨前龙井,验货时喜欢用指甲盖刮盐坯子,刮三下,刮完必用白绸子擦手。”
他顿了顿,盯着马老六骤然收缩的瞳孔,“还有,他管你叫‘六哥’,对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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